素瞳

〖一舞浮生〗vixx同人

【十五】
  “咚咚咚”
  学沇跪在门口小心地敲了敲弘彬的房门。半晌，没有人应声。于是他悄悄地把拉门打开一个缝，向里瞄了瞄，不想却正对上不远处弘彬亮晶晶的双眼。见他醒了，学沇便轻轻地打开门钻进他屋里，又回身仔细地关好。
  “豆儿啊，你怎么样？”很少被叫的小名，脸上明白写着的担忧，此时一并出现，弘彬便了然，学沇哥已经知道了昨夜的事。
  “没事了哥，睡一觉醒来就没什么了。”语气里是掩饰不了的沙哑干涩。
  “……好吧，需要新的热水吗？”打从进屋，学沇就在观察房间里的情况。未被动过的水桶和干燥的毛巾就放在一旁，而弘彬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，就露出个小小的脑袋。
  “我还想休息一下。一会叫个新造送来就好，谢谢哥。”弘彬不愿多言，又做出困倦的表情，学沇只好悄悄把带来的几罐伤药藏在桶边，又凑到弘彬面前，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，不死心地说，“豆儿受了委屈的话，向我撒娇也可以的，哥哥都会像小时候一样，全部替你摆平。”弘彬微微笑了笑，还是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眼底沉静如水，无声无息地下了最直接的逐客令。两人又僵持了良久，学沇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弟弟了。今时不同往日，幼时的小打小闹怎能与如今的情形相比。他的许诺，未免有些可笑。
  这是第一次，铺天盖地涌来的无力感把学沇压得喘不过气来。他一直坚信，即便是生活在这烟花之地，他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五个弟弟和阁里的众人，绝不会让他们受一丁点委屈。学沇早已把浮生阁看作他的家，弟弟们就是他最重要的亲人。他从未想过，会有这么一天，这样一个彻彻底底的悲剧，会发生在他们身上。谁也赖不得，谁都没有错，即便罪魁祸首被千刀万剐，已经造成的伤害都是无可挽回的。就如同一条冷血的毒蛇，把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，钻进房里咬死了人。即便人们把蛇打成麻绳一般破烂，逝去的人也再不会回来。
  最终还是学沇先放弃了。“你好好休息，想要什么尽管叫人，无论何时都可以。”说完，俯下身在弘彬发间轻轻一吻，随后慢吞吞地起身，已然打开拉门，动作又一顿，回头向弘彬微微一笑，才为他关好门离开。
 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寂。弘彬默默地闭上眼，现在他只想在自己与全世界之间竖起一道高大的壁垒，等他自己处理好一切，消化掉所有的悲伤，重新变回那个开朗乐观的弘彬，再回到大家身边。他绝不愿意有任何人为他担心，宁肯自己全数背负，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。
  幼时的弘彬，还在懵懂的年纪，便看着生身母亲一次又一次指着自己，眼睛哭得红红的，拼命哀求着姥姥，姥姥的面容却永远冰冷无情。长大后他才明白，那时的自己便是生母最大的累赘。在战争中失去丈夫的女人，只能被迫再嫁，即便舐犊情深，一个弱女子，怎么留得住孩子？小小的弘彬，就此被迫与生母分离。虽有奶奶抚养了一年有半，老人终究也是寿数将尽，最终撒手人寰。小弘彬无依无靠，便被生母的娘家人卖进了浮生阁，大大地捞了一笔。
  也许从被卖掉的那时起，甚至更早，小小的弘彬就默默地下定了决心，要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一切，绝不要成为任何人的负担。所以当年学沇哥失去爱人，整日浑浑噩噩的时候，弘彬一度想要替哥哥挑起重担，可学沇是什么人，母亲只是淡淡地一提阁内的近况，他便心下了然，竟只用了一晚上收敛心伤，第二日便没事人一般复出接客。弘彬心疼极了，几次对学沇哥好言相劝，被坚定地拒绝后，气得甚至和哥哥吵架，两人吵得昏天黑地，几乎动起手来。最终是学沇先红了眼眶，“听哥哥的话，好吗？弘彬。”断线般坠下的珠子砸碎了弘彬所有未尽的言语，他也跟着红了眼睛，低头正对学沇哥跪下行稽首大礼，久久不起。满满一屋子的人都纷纷向他跪下稽首，母亲从背后深深拥住他，独留他一人仰头掩目，珠落无声。
  这兄弟二人何其相似，因此最懂得对方内心的执着与脆弱。学沇于是默默地离去，留给他此刻最需要的空间整理自己。只是这一次，有个人不会让他如愿了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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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情戏真的好难写…… 我已经犹豫再三，反复推敲挖掘每个人的内心情感，另外补上了一些两人的过往，希望这次人物塑造比较丰满。
下章预告：
1.两败俱伤的两个傻子
阅读理解：
1.为什么学沇会不知道如何安慰弘彬？
2.此时的弘彬，最需要什么？
（真开心，终于可以出阅读理解了！）
关键词：
1.伤药藏在桶边 （嘴上不说却心思细腻的学沇哥啊，太善良了）
2.撒娇 （我以后一定要在回忆杀里写这个，想想就嘴角上扬）
3.累赘
4.执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