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瞳

〖一舞浮生〗vixx同人

【五十八】
  直到寝殿的门被缓缓合上，宫人们全部退去，韩相爀才变回了平时的样子，冲弘彬调皮地一笑，低头把他拦腰扛了起来，直直向龙榻走去。
  “放我下来！”弘彬在爀儿肩上不老实地拳打脚踢，活像条上岸的鱼，几次差点挣下来。
  “老实点！”韩相爀不客气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，却只惹得背上的人动作更大，闹得韩相爀短短几步路都走得歪歪扭扭。
  韩相爀总算把肩上摇摇欲坠的人丢在龙榻上，正要埋怨，一眨眼他已经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床榻最里面，躲得远远的，双手抓紧了身上单薄的袍子，像只受惊的小鹿。刚才侍女为他换上了一件轻薄的大红丝绸长袍，只堪堪挂在身上，腰间系了根带子而已。初次侍寝的人，宫里都是这样的规矩。这件袍子以大红色取吉祥之意，材质单薄透明，以助新人俘获帝王的心。可现在弘彬恨不得用这袍子把自己裹起来，显然是买椟还珠。
  韩相爀不敢相信地看向弘彬，想要确认他的情况。果然，那俊美的脸上尽是恐惧之色，乌黑的双目圆睁，晶亮晶亮的，死死地盯着他。
  韩相爀神色突变。
  “离我远点！”弘彬喊出声，下一句声音又小得听不见，“让我……安静一下……”说完，他蜷得更紧，把脸藏进膝间，不动了。
  韩相爀只好听话，乖乖地站在原地不动。他面上巍然不动，内里却已经铺满了阴云。他心里隐隐出现了弘彬会有这种反应的原因，可他不忍去猜。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，他只能这样想。
  还好，并没过多久，弘彬紧缩的身体就渐渐放松，那极度恐惧的神情也消失了。他见韩相爀还站在榻前看着他，有些尴尬地膝行到榻边，向他伸出手。
  “告诉我是谁做的。”韩相爀的声音很冷，但仍旧握住了弘彬的手。
  弘彬对这样的发展并不太惊讶，只是想了想，淡淡道：“你会怎么办？”
  “当然是杀了他！”韩相爀的音调瞬间拔高，“我会用最血腥的酷刑处死他的。”
  “杀了他，就好了吗。”弘彬丢出这么个淡淡的疑问，轻得像在问自己。
  “不解气的话，你想怎么办？”
  弘彬又低头想了想，不一会儿抬起头来，面上竟笑着：“其实你不用杀人。”
  韩相爀意外地看着他。
  “那不是谁的错。”弘彬就着跪姿坐在了小腿上，“那只是我的工作，曾经。我会全部忘记的。”
  “不，我会杀了他。他们所有人。”韩相爀把牙咬得咯咯响，“他们本应善待你。”
  “善待？”弘彬像是听了什么新鲜的笑话，“你当客人花钱是买什么的？”
  “哥……”韩相爀的语气里多了些不忍。
  “你想听吗？我可以告诉你。”弘彬倒坦然地盘腿坐了，“不过，恐怕会扫了你的兴。或者，你也想试试那种？”
  “别这样，哥……”爀儿双手抓住了弘彬的肩，面对面道，“别再这样轻薄自己了。”
  “可我本就是轻薄的命。”弘彬看着角落某处，更像是什么都没看，“你知道的，我卖身了。”
  “可你是被——”
  “有什么区别！卖身就是卖身，就像黥面之刑*，掩藏不得的。”李弘彬的声音从没这么铿锵，字字如重锤，砸在爀儿心上。停了半晌，他叹口气，“我只是得告诉你，我是谁。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，更不想——”
  “哥。”韩相爀打断了他，“这些我都清楚。你细想想，我为了带你进宫要费多少功夫，心里也就有数了。”
  弘彬还要张口，被爀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：“这些非得现在说吗？你既已在此，也就有自己的掂量。良宵不可辜负，我们也该……”
  弘彬眨巴眨巴晶亮的大眼睛，慢慢闭上了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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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黥面之刑：中国古代五刑之一，在犯人脸部刺字，并涂上墨或是其他颜料，造成永久性的伤痕。过程极其痛苦，并且会成为犯人终生无法磨灭的耻辱。

爀不小心戳到了哥哥的痛处，唉
弘彬受过的苦，以后都会跳出来，成为绊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