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瞳

〖一舞浮生〗vixx同人

【四十九】
  雨后初晴，天地间尽是洗涤干净的清新之气，泥土与草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，使走在路上的人们都平添一份风雨过后的喜悦。百姓们照常早早地起来，开始了一天的忙碌。
  可是今天，有什么地方与平日大有不同。从早市上归来的人们奔走相告，引得更多人纷纷涌向了菜市口。菜市口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，与百姓的生计息息相关，因此，那里的告示上也常常有皇榜张贴。
  浮生阁一向开门晚，还是早早起床的侍从们最先知道了消息，从菜市口跑回来叫醒了浮生阁众人。母亲听说了，也带着两个信得过的机灵人一并去了菜市口。刚到了附近，母亲就察觉到今日与往常的不同：百姓们乌泱泱地聚集了一大片，本应喧嚷纷杂的菜市一反常态，安静得出奇。细听去，却有低沉的声浪暗潮涌动，百姓们都把声音压得极低，生怕惊动了什么似的。母亲给在焕递了个眼神，他便一点点拨开人群挤了进去。
  弘彬和花魁等人因为引人注目，不得不留在阁里等母亲的消息。与别人不同，弘彬最是坐立难安，因为他要等的，是对一个人生死的判决。这个人，还是他的心，他的命。
  母亲总算带着在焕和鹏哥回到了浮生阁，先是深深地看了焦急地冲过来的弘彬一眼，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，“皇上驾崩，即日起服国丧。”
  众人低低地议论起来，只有弘彬静静地后退几步离开人群，脱力地坐在了椅子上。
  “新皇奉遗诏之命，亲自主持丧礼。服除，择吉日登基。”母亲的眼睛一直盯在弘彬脸上，观察着他的表情。这孩子总算能松口气了，才担惊受怕了两三天，他都快要崩溃了。如此深情，可见一斑。接下来，就看他见了爀儿要如何对待了，实在令我期待。母亲默默地想。
  皇帝驾崩，国丧之期三年。官兵百姓皆披麻戴孝，无论贵胄将相。皇家以日为月，服丧二十七日，期满皇帝临朝。军民二十七日服除，三月内禁音乐、嫁娶。*
  这样一来，浮生阁又有三个月无法营业，必然是撑不住了。人世间王朝更迭，世事变迁，竟能让肃穆隆冬降临在五月，只是尽失了刺骨之寒。飞雪轻薄，银装倾覆，尽皆是人间才有的情景。
  在这样的日子里，母亲淡然得不像她，每每只是平静地看着昔日的阁中人一个个向她叩首，感念养育教导之恩，诉说离别的悲伤。到最后，母亲只是说些鼓励安慰的话，祝福之后，送他们各奔东西。
  早晨，送走了三架马车，母亲带着四个孩子回到阁里。如今人走了大半，一半的银钱也给离开的人做了盘缠，剩下的人少了，倒是能多支撑几日。母亲的面上看不出喜悲，学沇隐隐觉得，她似乎另有打算。
  泽运一直是那副样子，每天晚上被噩梦纠缠，人都瘦了一圈。学沇实在是没办法了，只能哄孩子似的哄着他吃东西，只求他不要拖坏了身体。泽运总是独自坐在窗边，拨弄着三味线的琴弦，不成曲调。时间久了，学沇也就由他去了。
  心病不除，任谁也救不得。
 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一个月，国丧期间，人们都本本分分地做事，也没出什么乱子。眨眼间孝服已除，新帝登基，大赦天下，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又恢复了一片和平喜乐。
  一日深夜，母亲把五个人都叫到跟前。学沇想着母亲大抵是要与他们几个商量以后的安排了，心里也就有了自己的打算。不论浮生阁如何，他与弟弟们都一定要保全母亲的平安。他们虽从不过问她的私事，但心里都清楚，母亲把她的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浮生阁，早已过了适婚的年龄。封建王朝中，女性地位何其低下，他们都心知肚明。母亲若是离开浮生阁一人独居，恐怕连粗茶淡饭的生活都难以维持。若是她愿意的话，他们作为男人，是可以给她一个名分，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。
  至少学沇是如此想。
  等他们五个坐定，母亲便一直面无表情地环顾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睛。屋内沉寂了良久，直到子时打更的梆子声响起，学沇刚准备开口，房间的窗户忽然被打开。一个着藏青色衣裳的修长身影不疾不徐地迈入房间，走向了母亲。众人惊讶之间，母亲却已微微地笑了，优雅地转身向来人跪下，俯首，不看对方的面容，直接开口。
  “民女参见陛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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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皇帝崩，举国上下为表哀思，都要穿着纯白服装，称孝服。二十七日国丧满，皇家亲眷与军民脱去孝服，称服除。

终于把过渡章码完了！好累😥
苦尽甘来！